淝水之戰

373年秦取梁、益二州,以杨安镇成都,毛当镇汉中,姚苌镇垫江,王统镇仇池,东晋军退据巴东。[7]

太元元年〔376年〕,孝武帝司马曜开始亲政,谢安升中书监、录尚书事,总揽朝政,陈郡谢氏成为东晋的最后一个“当轴士族”。同年,苻坚统一了中国北方,前秦与东晋的战争已经临近。当时的东晋,长江上游由桓氏掌握,下游则属于谢氏当政,谢安尽力调和桓谢两大家族关系,以为即将爆发的战争作準备。[8]

战前准备

编辑

377年,广陵缺乏良将防守,谢安不顾他人议论,极力举荐自己的侄子谢玄出任兖州刺史,镇守广陵,负责长江下游江北一线的军事防守。谢安则自己都督扬州、豫州、徐州、兖州、青州五州军事,总管长江下游。谢玄不负叔父重托,在广陵挑选良将,训练精兵,选拔了劉牢之、何谦等人,并训练出一支在当时的整个中原最具有战斗力的精兵——北府兵。

第一阶段:淮南之战

编辑

378年四月,前秦征南大将军苻丕率步骑7万人进攻襄阳。苻坚又另派10万多人,分三路合围襄阳,总计投入兵力就是17万。襄阳守将朱序死守近一年后,于太元四年(379年)二月城破被俘。苻坚又派彭超围攻彭城,秦晋淮南之战爆发。谢安在建康布防,又令谢玄率5万北府兵,自广陵起兵,谢玄4战4胜,全歼敌军。谢安因功封建昌县公,谢玄封东兴县侯。

第二阶段:淝水之战

编辑

當時不在秦統轄之內的,只有偏安東南的東晉。苻堅自恃兵力強大,決心滅東晉,統一全國。公元383年,苻堅發動歷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戰。

這時東晉當政的是謝安。謝安頗識大體,使統治階級關係協和,時人把他比之王導而又“文雅過之”(《晉書·謝安傳》)。與之合作者為桓沖:桓沖為中軍將軍,都督揚、豫、江三州諸軍事,揚、豫二州刺史,鎮姑孰。桓沖能顧全大局,雖與謝氏有衝突,但能“盡忠王室”,“忠言嘉謀,每盡力心”(《晉書·桓沖傳》)、“自以德望不逮謝安,故委以內相,而四方鎮扞以為己任”(《晉書·桓沖傳》)。謝安、桓沖一在朝廷,一在上游。當時桓、謝兩家手裡都掌有兵權,兩家合作共處,晉廷自南渡以來,難得政治安定。

淝水之戰的前夕,東晉以北府兵為主力。北府兵是一支精幹強大的軍隊。北府,指的是京口(今江蘇鎮江);北方兗州、徐州南來的流民,多集中居住京口、常州一帶,東晉朝廷設置了南兗州、南徐州來安置這些僑民。這些來自北方的僑民“人多勁悍”,招募他們為兵,能組成一支勁旅。晉孝武帝太元初,謝玄任兗州刺史,領廣陵相,監江北諸軍事、謝玄就“多募勁勇,牢之與東海何謙等以驍猛應選。謝玄以劉牢之為參軍,領精銳為前鋒,“百戰百勝,號為北府兵。敵人畏之”(《晉書·劉牢之傳》)。

北方流亡到南方的僑民,最初不需負擔租賦徭役。後來為了整頓戶口,使僑民也負擔賦役,曾多次實行土斷。淝水戰前,桓溫主政時實行的一次土斷,歷史上稱作庚戌制(因實施於興寧二年,公元364年,三月庚戌之日),比較徹底,得到“財阜國豐”的效果。后來劉裕實行土斷時的上表中稱:“大司馬桓溫,以民無定本,傷治為深,庚戌土斷,以一其業。於時財阜國豐,實由於此。”(《宋書·武帝紀中》)可見,從財政上看,淝水之戰前也是東晉財力較為充足的時期。

淝水戰前,苻堅曾與他的王公大臣們討論伐晉問題。他首先吐露自己想法,說:“吾統承大業,垂二十載。芟夷通穢,四方略定。惟東南一隅,未賓王化。吾每思天下不一,未嘗不臨食輟餔。今欲起天下兵以討之,略計兵仗精卒,可有九十七萬。吾將躬先啟行,薄伐南裔,於諸卿意何如?”(《晉書·苻堅載記下》)參與朝議的王公大臣,大多反對伐晉:這時王猛已死,苻堅的同母弟征南大將軍苻融,太子苻宏,中心公苻詵,乃至苻堅尊敬的大和尚道安,都反對伐晉。

朝會散后,苻堅獨留苻融商議。《晉書·苻堅載記下》記載:“堅曰:‘自古大事,定策者一兩人而已。群議紛壇,徒亂人意,吾當與汝決之”。融曰:‘歲鎮在斗牛,吳越之福,不可以伐,一也。晉主休明,朝臣用命,不可以伐,二也。我數戰,兵疲將倦,有憚敵之意,不可以伐,三也。諸言不可者,策之上也,願陛下納之。’堅作色曰:‘汝復如此,天下之事吾當誰與言之!今有眾百萬,資仗如山。吾雖未稱令主,亦不為闇劣。以累捷之威,擊垂亡之寇,何不克之有乎?吾終不以賊遺子孫,為宗廟社稷之憂也’。融泣曰:‘吳之不可伐,昭然。虛勞大舉,必無功而反。臣之所優, 作此而已。陛下寵育鮮卑,羌羯布諸畿甸,舊人族類,斥徙遐方。今傾國而去,如有風塵之變者,其如宗廟何?監國以弱卒數萬留守京師,鮮卑羌羯攢聚如林,此皆國之賊也,我之仇也。臣恐非但徒返而已,亦未必萬全。臣智識愚淺,誠不足採,王景略一時奇士,陛下每擬之孔明,其臨終之言,不可忘也’。”苻融所說王猛臨終之言,是:“晉雖僻陋吳越,乃正朔相承。親仁善鄰,國之寶也。臣沒之后,願不以晉為圖。鮮卑羌虜,我之仇也,終為人患。宜漸除之,以便社稷。”王猛、苻融所說晉不可伐的理由有二:一是兵將疲倦,不願再打仗;二是鮮卑羌羯是心腹之患。此二點正是前秦於淝水之戰的敗因。

苻堅滅燕以后,沒有殺害燕主慕容暐和燕國王公大臣,仍讓他們作官,保持著一定的政治地位。他回答苻融說:“今四海事曠,兆庶未寧,黎元應撫,夷狄應和,方將混六合以一家,同有形於赤子,汝其息之,勿懷耿介”(《晉書·苻堅載記》)。然而苻堅沒有想到,被征服的各族的貴族並不滿足於現有地位,這點為他後來的敗北埋下了伏筆。

晉孝武帝太和八年(383)五月,桓冲傾十萬荆州兵伐秦,以牽制秦军,减輕其對下游的壓力。[9]

七月,苻堅下詔、大舉攻晉。民每十丁抽出一丁當兵。良家子年二十以下有材勇者,皆拜羽林郎。八月,以苻融為前鋒都督,指揮慕容垂等步騎二十五萬先行,苻堅隨後繼發,共有戎卒六十余萬及騎兵二十七萬,旗鼓相望,隊伍綿延千里。九月,苻堅到達項城,而涼州之兵剛到咸陽,巴蜀之兵在此時方順流而下,冀之兵至於彭城,隊伍水陸齊進。運糧的船隻數以萬計,自河經石門,汴水、蒗薚渠前往汝潁。苻融則率兵三十萬,先到潁口(今安徽潁上東南,潁水入淮處)。

東晉以謝石為征討大都督,謝玄為前鋒都督,與將軍謝琰,桓伊等率眾八萬,以北府兵為主力,北上抗擊秦軍。

十月,秦軍渡過淮水,攻陷壽陽(今安徽壽縣)。晉朝派去援助壽陽的胡彬水軍,聽聞壽陽失陷,退守硤石。苻融命將軍梁成帥大軍五萬進攻洛澗,載斷淮水通路,意在截斷胡彬的退路,也使晉軍不得從淮水水路西進。謝玄大軍自東而西推進,在到達洛澗以東二十五里處停止前進。胡彬派人給謝玄送信說:“今賊盛,糧盡,恐不復見大軍。”(《資治通鑒》卷一○五晉孝武帝太元八年,下同)送信人被秦軍捉去。苻融趕快送信給苻堅說:“賊少易擒,但恐逃去,宜速赴之。”苻堅見信,留大軍於項城,帶輕騎八千,趕到壽陽。

十一月,謝玄遣劉牢之帥精兵五千人赴洛澗。梁成隔洛澗佈陣以待。劉牢之渡水進擊,大破梁成軍,殺了梁成,劉牢之一战成名。秦步騎崩潰,爭赴淮水,士卒死者一萬五千人。於是謝石大軍,水路俱進,迫臨淝水。

苻堅和苻融登壽陽城東望,見晉軍布陣嚴整,又望八公山上草木,皆以為晉兵。苻堅開始有懼色,回頭對苻融說:“此亦勁旅,何謂弱也!”

苻堅派朱序去晉軍大營,勸說謝石投降。朱序原是東晉襄陽太守,到了晉營,不但不勸說謝石投降,反給謝石劃策,說:“若秦百萬之眾盡至,誠難與為敵。今乘諸軍未集,宜速擊之。若敗其前鋒,則彼已奪氣,可遂破也。”

秦軍緊靠著淝水西岸布陣,晉軍進到淝水東岸,與秦軍隔水相峙。謝玄派人對苻融說:“君懸軍深入,而置陣逼水,此乃持久之計,非欲速戰者也。若移陣少卻,使晉兵得渡,以決勝負,不亦善乎!”秦的將軍們都說:“我眾彼寡,不如遏之,使不得上,可以萬全。”苻堅說:“但引兵少卻,使之半渡。我以鐵騎蹙而殺之,蔑不勝矣。”苻融也同意這個主意。苻融指揮軍隊稍退。哪知大軍一退,便收不住了。謝玄等領晉軍渡水,沖殺過來。苻融想攔阻退兵,不想馬倒,死在亂兵之中。朱序又乘機在陣后大呼:“秦軍敗矣!”苻融一死,秦軍大慌,又聽得秦軍已敗,一發不可收拾。晉軍從後追殺,直追出三十多里。秦軍自相蹈藉而死者,蔽野塞川。逃奔的兵卒,聞風聲鶴唳,皆以為晉兵且至,晝夜不敢息,重以“飢凍,死者十七八”。晉軍收復壽陽。苻堅中流矢,只帶領少數人退回淮北。朱序等原東晉降将也回到了東晉,而战前轻视谢安的桓沖则不久之后慚愧而亡。

淝水之戰,以秦軍的大敗結束,苻堅有很多失誤之處,叹言“悔不听王景略阳平公之言”。

2025-05-14 07:54:29